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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我捡到2个鸟类的胚胎。
学着人类的样子制作了鸟笼，学着人类的样子让它们孵化，用从人类那里学来的感情面对他们，用人类间的情感照顾它们。对于这样的表情也亲近过来的鸟，我教他们露出那个时候我最喜欢的微笑。
  那我喜欢它们吗？喜欢那会时不时依赖自己的鸟吗？还是因此觉得讨厌呢？我想如果对比的话，那样的情感大概是喜欢的，就是那种廉价的，会轻易消失不见的喜欢。
  为了阻止它们离开我该像人类一样用锁链穿破爪子吗？为了永远的拥有它我该制作不会打开的囚笼吗？
  我并没有那样的念头，而有那样念头的人类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黑咲隼坐在空无一人的房间看上去有些疲倦的眯起眼睛，这让他锐利的金眸比平日稍显黯淡些，没有那灼灼逼人的气息显得极其安静，搭配那身黑色的长袍在这没有光亮的房间里简直像和阴影融为一体。
  “游斗和琉璃又随便出门了吗？”他保持倚靠椅子的姿势眼睛环视四周，却已经看到了血亲用魔力写下的讯息，为此还有些对它们这种突如其来行程的担忧，毕竟他这段时间一直都觉得有些不妙。
  不过对现在还在这里的他也没有办法去阻止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的妹妹和挚友。他也许该考虑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是不是该回去游矢身边呢？”隼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把姿势从仰躺在椅子上变成手撑着脸低下头的状态，盯着没落下多少灰尘的木质地板沉默许久只是在脑海中胡思乱想。
  这对他而言算是难得的安静时刻，隼并非个安静的家伙，太多时候他总是奔走森林或是山丘，在人类的城市停留也只是因为游斗和琉璃，比起这些地方危险的山丘更符合这猛禽的美学。
  “身为使魔你却找不到主人吗？”那个男人的话像在脑海中回荡着，这让这青年咬住嘴唇眼睛中有着显而易见的火气，但是无论是刚刚的愤怒还是更之前的情绪很快就消失，看着地板任由时钟滴答滴答响着的猛禽眼睛一眨不眨安静十足，但是那漂亮的金色里透出的感情却变得有些柔软了，那是被人们叫做【悲伤】的感情。
  “是的，我是个不称职的使魔。”他低下头样子冷漠，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说着如同回答不久前男人的话语。那对黑咲隼来说有些困难，他厌恶人类讨厌人类，哪怕这种情况在游斗的努力下变得稍好，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消退的。
  “人类是非常，非常复杂的生物。”那个现在作为他契约主的少年过去飘飘悠悠的话在脑海回想，那是在他无论以本身的姿态还是人类的样子都比那龙渺小的那个时候的事情，微笑的龙露出温和的样子边说着晚安边低声说着大陆上的事物，仔细回忆的话无论是哪一句他都能想起来，自傲的记忆力在其他地方倒没有这么清楚。
  说起来……
  他从椅子上起身，往楼上走着想找到游斗留下的标记时想到一些事情。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我说过【晚安】了。
  被以人类的方式取名叫黑咲隼的鸟兽叹了口气，算是结束了这不太符合他的多愁善感。

  黑咲琉璃从瀑布中探出头来时有点不高兴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上岸时嘟嘟囔囔的抱怨着现在洗浴都不能用原本的样子，愤愤不平的样子让在岸边等待她的人捂住嘴露出一个好笑的表情，在琉璃说更多话前伸手拉下自己的长袍披在她的身上。“……”她这么做完后朝着人形的鸟兽伸出手，没有说话只是用动作示意她跟上自己，似乎并没有觉得让一个少女只披着一身长袍有什么不对，不过连琉璃本身也没说什么，反而是从森林里慢慢走过来的黑紫色少年看到他们露出一个有点无奈的表情。“琉璃，衣服。”“那种东西用魔法马上就可以了啊……我知道我知道啦游斗。”偏过头的少女从袍子里伸出一只手打了个响指，操控魔力覆盖身躯变成衣服饰品的时候伸手把自己的头发简单的梳理起来，在游斗凑过来时吐了吐舌头像在对之前的说教表示不满。“琉璃，就算你不在意但是在人类的状态下绝对不要这样！”游斗重复进行不知道多少次的说教，对面前的少女不喜欢衣服的习惯表示为难，不过在说漫长的唠叨前就看到琉璃拍了拍身上的长袍，走进那个【人类】伸手抓住他的肩膀转了过来。
  “所以说他看不到啦，游斗看到又没什么。”那个刚刚被误会是人类的其实是个制作精细的炼金人偶，因为琉璃的动作游斗看到了那人偶背后隐藏起的链接处和那侧看着他的无神眼睛，那眼睛的感觉有些像鱼，勾起他不太好的回忆时就看到琉璃三两下把人偶拆开，似乎观察着关节的链接说着她又弄这种新的玩具，就收敛心思有点无奈的凑近过去。
  “琉璃，这样柚子会为难的。”人类的炼金产物都是些麻烦的东西，虽然不想承认自己对这些苦手，不过游斗还是很坦然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虽然更像个事事操心的老妈子了。
  不过每一次游斗的说教都是没什么用的，他看着琉璃吹着口哨把面前散落的零件一一完全粉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觉得很是无奈。
  “对了，琉璃，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和隼一起把契约重新转回游矢身上呢？”他突然想到一个疑惑于是说了出来，看着那背过身的少女停了一阵想也许不是个好话题，却看到少女坐在石头上伸手撑着头看着他。
  “很久以前我想要所谓【自由】，那时候把我从游矢的鸟笼放出来的是游斗。”琉璃歪着头看着面前表情复杂的少年，伸手绕住自己的头发绕着指头抚摸着，渐渐露出一个对于游斗而言绝不陌生的笑容。
  “自由吗……琉璃觉得离开游矢身边拿到了那个？”“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哦，因为一开始说法就不太对啊。”她低头眯起眼睛时笑容扩大，在面前的水洼里能清楚看到自己的笑脸，那其实是过去被教导之后很努力很努力拿到的东西，不过她学会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喜欢了。“我啊，说不定是想和哥哥一样站在游矢身边呢。”对于鸟类来说破壳的记忆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崭新的，所以她记得那一刻看到的东西，那个占据所有视线的红鳞山丘和红绿色宝石。
  但是那就是喜欢吗？她想就算是只凭直觉行动的龙兽也会肯定的回答不是。
  所以说……大概只是非常怀念很久以前，会摸着我的头说做得好然后笑起来的那个游矢。
  “我不像哥哥一样期待有一天可以变得比游矢还要大，狩猎的猎物哪怕每次对游矢来说都很小也没有关系，就算赶不上游矢的成长速度也不会觉得不安，哪怕被留在巢穴里等他回来也没有关系。”她孩子气的伸出双手在视线的前方盖住水洼，盯着自己手上的手环渐渐不说话了。
  “琉璃……”游斗明白这个少女究竟想说什么，但他其实不太清楚说些什么，对于黑咲兄妹虽然在那天之后就被游矢交给了自己照顾，但是对于最开始的那段期间，至少最开始破壳的时日，都是游矢在照顾他们，最后送到他身边的，则是被他养好的成年生命。
  坦白来说，这样的细心让他心情很复杂，毕竟很久之前就是这样，明明比他们都小却成长的比谁都快然后站在最前方的游矢，从人类的世界回来的时候就变得稍微有些奇怪了。
  说着人类好复杂却对人类露出微笑的那个游矢，说着人类的规矩很讨厌却给他们取名字时候的那个游矢……
  游矢……游矢…………
  “游斗!”干脆的少女嗓音打碎他的想法，游斗有些没缓过神，看着面前靠近过来的少女挨近的脸眨了眨眼睛才反应过来，却先一步被拉住向着河的另一边走去。
  “走吧走吧～柚子还在等我们呢～”琉璃的表情有些像推开家门小心翼翼的去冒险的小孩，带着有些稚嫩的好奇和幻想。

  游矢抬起头来，看着树上的小鸟轻声重复对方的声音，随后零儿满脸复杂的看着那树上的鸟不害怕的靠近少年，停在他伸起的手指上用微硬的啄子轻轻的在少年的脸上磨蹭，时不时还飞起来叼着少年红绿色的头发丝或碰碰撞着它的鳞片。
  “你喜欢这些东西？”那不是什么含有魔力的生物只是普通的野兽，而且零儿想对它来说应该是连食物都算不上。“啊，我呢，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游矢异色的眸子里菱形的瞳心微微锁紧，他看着停在手指上小小的鸟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在那双懵懂的杏仁色瞳里看到些许自己使魔过去的影子。
  我喜欢小小的东西吗？我喜欢幼小的存在吗？
  不，一定不是的。
  “乖孩子。”他伸手抚摸那鸟的羽毛跟在零儿背后，表情始终是平缓且温和的，时不时还张嘴发出和叽叽喳喳的鸟类似的声音如同在对话，不过等零儿安排好前往西区的飞艇回头正打算叫着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的龙别玩那种幼稚的游戏了，却正好看到少年姿态的龙伸手抽紧把那只他刚刚还很喜欢的鸟活生生的捏死。
  它背对他让青年看不清龙的表情，但零儿想说不定游矢是笑着的，维持那样不变的，温柔无比的笑容，毫不留情的杀死那个接近它的飞兽。
  这个怪物，他想自己不是第一次这么想了，却还是在游矢靠过来的时候拿出手帕扯过他的手擦拭起来，让龙歪着头盯着他，表情带些好奇和顺从。
  “零儿先生为什么这么做呢。”“随便你怎么想吧。”他从最开始就知道面前的存在和自己是不同的，所以也就没打算用人类的邀请束缚他。那些东西对比他弱小的东西可能是可以成功的，但是零儿并不觉得他能把榊游矢关进自己的【鸟笼】。
  那件事情赤马零王做不到，赤马零儿也做不到，那条喜好欺诈的喜怒无常的龙，从始至终都是一副自由自在的肆意模样。
  对于不管不顾和它扯上关系的自己，零儿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去西区的哪里？”坐上飞船后他盯着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游矢冷淡的发问，得到的回应是轻巧纠缠来的尾巴和微笑。“西区的莫岗亭吧，那家伙说不定在那里呢。”回答时游矢盯着自己的手渐渐收拢，觉得无论是现在的姿态还是原本的姿态都无所谓，和真实的样子比起来缩小太多的世界因为他常保持这样的姿态早就习惯了，不过游矢突然想到很久以前某人曾询问自己的话活动一下脖子没再说话。
  “是不是身躯越大就越不会寂寞呢？因为游矢一直在笑啊。”
  寂寞吗……说不定随着身体变大它也变大了哦，柚子。

  “……稍微有点困啊。”游里懒洋洋的仰躺在长椅上时没怎么在意一旁站立的士兵，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眯起眼睛一副疲倦的样子，不过在另一头侧对他的零王回过头时却正好看到龙没有完全闭上的紫色眼睛里戏耍的色彩，明白它一定又在想些不好玩的【笑话】，或者是在等待他的反应选择做出什么事情。
  “呐，零王啊～”游里慢悠的叫着他时伸出手有些不耐烦的示意旁边像雕像一般站立不动的士兵们推开，等到房间只剩他们两个时，龙的样子一下子变得更是冷淡起来。“你打算怎么做？”他们已经接近了目的地，在这座飞艇之下的这个城市吵闹繁华，正是南区的核心，过去游斗的庇护之地。
   一个在它【死去】后，再不像过去一般每年祈祷黑龙庇护的城市。
  好吧，我可能有些任性…………
  他翻身坐起，盯着玻璃下的城市神色冷淡。
  我想……去见见游斗了。
  已经和我们变成完全不同生命的……【兄弟】。
  龙有长情的家伙也有薄情的家伙，很遗憾的是游里觉得自己和游矢都是薄情的类型。
  “随便你怎么做吧，零王。”他对寿命短暂的人类对这个世界造成的影响兴趣缺缺。

付赠品:  契约正常的场合  18

  有时候，零儿能在梦里看到游里的记忆，不过大多数只是杂乱无章的片段，甚至很多时候只是水面上那毒龙人类姿态的破碎影像，都让他揣测起这家伙究竟有多喜欢自己的样子，直到某个迅速闪过的碎片上是毒龙在巨大的阴影下低头沉默不语的影像，他听到一个似乎是少年的嗓音，那声音轻柔却带着极强的穿透力，让他感觉几乎刺穿身体有些刺骨的寒意。
  “笑吧，游里。”说话时阴影扩大把所有视线遮盖，他再次睁开眼睛时面前却是毒龙放大的面孔，像人类少年一般的脸冷淡又俊美，而他则拉着他的衣领维持两者间的距离没有说话。
  “呐，零儿。”游里紫色的竖立眼眸再次缩减，几乎竖立像针似的，让看着它的青年有些被毒蛇注视的错觉，觉得手脚冰凉的时候他却看到毒龙怪异十足的慢慢微笑起来，不知为何，这让他想起刚刚那个画面，那片只看到红绿色瞳的阴影和靠近游里说着话的迷雾。
  那……就是游矢？
  “回答我，你看到了什么？”他伸手板着人类青年的脸，强迫他直视自己时维持那样怪异的表情不变。
  就像面具一般艳丽又虚假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零儿觉得不适合这剧毒恶龙。

  最近他是否有些多愁善感了呢？倚靠在记忆的碎片上游矢慢慢的笑了起来。
  那被称为东柱神明的少年龙随意的晃悠尾巴，接住被抛起的记忆光球时看着上面闪过的或是人类或是野兽的影像保持微笑没说话。
  这些东西是他的宝物，区别也许只在当初的相处压缩之下还剩下多少。环绕他指尖的【回忆】只是小小一点，闪亮灿烂如同宝石，仔细回想的却只是无关紧要的残渣，甚至比那提供者的灵魂本身还要闪亮。
  “人类吗？”他撑着头坐在意识的房间里嘟囔片刻，那些记忆在他面前转着圈出现，让他无意间发现那些回忆其实已经积累了很多，至少已经占据他意识的一个角落，时不时会出现在面前甚至影响举动。
  “啊啊，结果也是些无意义的垃圾吗？”那龙微笑着吐出伤人的话，站起来向回忆走去，直到最深处的时刻停下，捡起那些比起外面细碎的回忆相比巨大的【宝石】。
  “没想到已经这么多了啊。”那些被他抓在手中的记忆是属于和谁的呢？那些遥远的记忆是和谁一起积累的呢？其实他仔细回忆好像过去是很喜欢的东西，在这里积累下来的所有回忆，都是他和契约者们相处时最棒的片段。
  不过那龙眯起眼睛笑的更是灿烂了，伸手抓住回忆的碎片瞬间捏个粉碎。
  “这样的东西我不需要。”
  说起来，我最初见到的人类是谁来着……？
  他摇摇头发现自己早就忘记了那件事情。

【第一篇章结束!要开始准备切入过去了!_(:з)∠)_】
【顺便有好奇的地方可以评论区问我哦～】